假如晏明瞎在前世篇就揣了崽(2)
现在的晏明修和怀着晏承念时其实没什么两样,只是更会装了。
这话是晏明绪说的,他觉得晏明修一直不正常,有点疯。
晏明修也觉得自己有点疯。
不然怎么会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找他翔哥的影子。
周翔最终没能答应这份奇怪的雇佣,但妥协说可以时常来看看小念念。
他说这孩子应该和他有缘。
晏明修没能消除自己对这个周翔的关注,他开始有意观察他,越观察越心惊。
太像了,世界上真会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像到这个地步吗?
他思想有点病态,却也着实想到了点子上。
周翔没空理他,没空管他怎么想,他家里有人要照顾,有债要还,没时间想那些情情爱爱。
没时间关注那些——无关紧要的人。
周翔最终还是动了去拿回自己银行卡的念头。
两年过去按理说房子不该有人动过。
他不好白天去,只好夜里偷着去,让他吃惊的是房间里陈设没变,却没有一点落灰,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。
谁有这份闲心。
周翔差点被抓包。
兰溪戎,许久未见,没想到一见面就这么尴尬。
兰溪戎估计以为他是入室盗窃的贼,哦,严格来说他确实是。
差点被抓也就是没有,周翔成功逃出来,第二天在蔡威办公室听到了兰溪戎和晏明修在争吵。
听出来是为了他房子被偷的事。
周翔不以为意,后来偶然才发现他们对这件事是如何重视。
不行。
他想,不能再让他们查下去,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可就完了。
是真的不想再有任何牵扯,会和晏明修的孩子结缘,已经是意料之外。
他想着,得再回去一趟,把现场弄乱一些,好歹叫别人看不出是他干的。
时机来得快,那天的酒局晏明修很给面子地接了他敬的酒,接了一杯,那就不是一杯的事儿了。
晏明修很快被他灌得烂醉如泥,他扶着他去酒店房间休息。
“……翔哥……”晏明修低声道,“是你吗?”
周翔怔住。
晏明修脸蛋酡红,眼神不太聚焦,他抬手摸了摸周翔的脸,很委屈地说:“…你怎么现在才回来……我肚子好疼……”
胡言乱语。
周翔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没有吭声。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晏明修本来垂着的手却好似突然有了力气,他锁住周翔的肩膀,把高挺的鼻尖顶着周翔的侧脸,狠狠地吻了他。
“……翔哥,”晏明修哽咽道,“念念很想你,你知道吗。”
我也很想你,特别特别想。
周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挣了挣,挣不动。
“…哥……”
那晚周翔能记一辈子。
那是晏明修唯一一次看着他的脸和他做,嘴里喊的也是他的名字。
晏明修……
他到底是怎么想的?
他周翔死了,晏明修后悔了?
觉得一个完美的替代品没了很可惜?
……所以为这个完美的替代品再找一个替代品?
呵。
晏明修做得狠了,周翔没了力气再去别的地方,颓然躺在床上,觉得很荒谬。
如果就这样兜兜转转走不出去,那上天安排他重生又是为了什么呢?
周翔不可避免地远离了。
他挺舍不得晏明修家的小念念,却也只是舍不得而已。
要他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小孩儿豁出命去,他做不到。
他惜命。
周翔没有犹豫,和晏明修断了所有联系,又带着母亲搬了家。
母亲有问原因,他含糊其辞。
蔡威也问了,他只说:“谢谢威哥给安排合适的工作,但是现在还是先不接触这个圈子了。”
蔡威狐疑,倒也没再问。
周翔总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,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。
没几天,陈英在工作的地方晕倒了,一查,尿毒症。
得换肾。
本来虽然要还债但并不特别急迫的母子俩一下子又陷入另一个窘境。
钱从哪儿来呢。
晏明修就是这时候又要到了周翔的联系方式。
这是那晚的两个月之后了。
电话那头晏明修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,很虚弱的样子:“周翔?”
“……晏先生。”
晏明修说:“我听说你现在很缺钱。”
周翔说:“跟您没什么关系吧?”
“周翔,”晏明修说,“两百万,一套房子,我包你,愿意吗?”
周翔笑了,“哦,您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是。”晏明修说。
周翔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,嘲讽道:“晏总想包我多久?您不会以为两百万能包我一辈子吧?”
“……”晏明修说,“一年。”
周翔答应了。
他应的这么痛快是晏明修没想到的。
晏明修觉得这个周翔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慰藉,至少现在,他不想放手。
爱不爱,喜不喜欢,晏明修想:我睹物思人也好。
贪财就贪财吧,一个物件,还管他品性吗。
周翔一个电话间解了燃眉之急,本来该是高兴,心里却苦涩。
要不说人就是矫情,应下这场交易的是他,现如今唾弃出卖身体的也是他。
他也明白了,晏明修对周翔,对他,没有半点感情。
他到现在依然乐此不疲地寻找替代品,依然不知疲倦地喜欢着汪雨冬。
晏明修效率很高,为陈英安排了医院,安排肾源,应该很快就能手术。
既然是包养,金丝雀就得自己乖乖走进主人准备的金丝笼。
晏明修看上去很苍白,短短两个月瘦成一副皮包骨头。
周翔在他的房子里并不见外,看厨房应有尽有,很熟练地为金主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。
晏明修浑身没劲,窝在沙发里看他忙活,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。
饭菜上桌,味道是那么熟悉。
“你……做饭是跟谁学的?”晏明修问。
周翔僵了僵,“没人教,自己学的 。”
晏明修很想尝一尝这熟悉的家常菜,甫一入口,胸口却一阵翻腾,一股酸气从胃里翻到了喉咙眼。
他捂住嘴大步去了洗手间。
周翔听见里边传出了压抑不住的呕吐声。
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,周翔过去表示关心:“晏总,你怎么了?”
“呕……我没事咳咳,你不用管。”
周翔于是没再管,他回去自顾自吃起饭来。
晏明修在过后的一个月里还是吐得很严重,把胃药当糖豆吃,却不去检查,周翔问的时候他说查过了。
周翔和晏明修都一直把那小白瓶里的东西当成胃药,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晏明绪换了的钙片和叶酸。
晏明修身体虚弱,对那种事情不那么感兴趣,周翔也乐得不用伺候他。
从晏明修有一次带着晏承念过来,晏承念就惦记上了这里,三天两头闹着过来,周翔不烦这个孩子,很乐意陪他。
有一次他问起孩子的妈妈。
“他失踪了,会回来。”晏明修说。
失踪。
周翔心想:和晏明修沾上的人,怎么都没好下场。
都失踪。
他想,那我还是更惨一点,我不光失踪,我还死了呢。
晏明修时常试探他。
周翔觉得他好像对这个壳子已经有所怀疑,怀疑里边换了芯儿。
来回试探,他见招拆招,还有一个可爱的奶娃娃常来捣乱,这样的日子倒也很不错。
直到山里的搜救队传了消息。
周翔的尸骨,找到了。
晏明修如遭雷击,周翔脸色煞白。
两个人通过两条途径去往山里。
周翔还是被蔡威认了出来,他并不慌张,让蔡威知道也好,省的他再为自己的死愧疚。
蔡威帮助他去了山内。
他在那个简陋的小房子里看见了晏明修,晏明修和一堆骨头坐在一起,他整个人埋在暗处,不说话,呼吸也没有声响,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。
周翔没想过看见自己的尸体是什么感觉,他只知道自己快疯了。
他们在那里待了三天,晏明修一直待在那个房间,跪坐在一堆白骨前。
周翔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,一开始难以接受,想久了也就不再那么接受不了了。
“……血!”救护人员突然从屋里跑出来,冲着晏明绪惊骇大喊,“晏总!二少身子下边全是血!”
晏明绪眼神一变,冲进屋里抱起仍然茫然睁着眼睛的晏明修飞快进了医疗车。
周翔只远远看见晏明修浅色的裤子上除了灰尘全是血迹,脸色灰白,不像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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